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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的陽光來到了第三天,歷經了前兩天的困惑、無助、掙扎,在第三天,君明終於迎來了轉捩點 (耐心,一個女孩的名字)。故事會如何發展,讓我們一起看下去。
或許你也發現,作者總是將所有的場景都描繪地栩栩如生。
可能你已經猜出來了,作者是哪裡人了。
Eight days of sunshine came to the third day. After the confusion, helplessness and struggle of the first two days, JunMing finally ushered in a turning point (Patience, a girl's name) on the third day. Let's keep reading and see how the story will develop.
Perhaps you also found that the author always depicts all the scenes vividly.
You may have guessed where the author is from.
第五章 耐心(第三天)
君明忽然又恢復意識了。就像以前一樣,他不覺得自己是睡著了,而是像他消失了幾個小時一樣。
他嘆了口氣。「我真的不明白,如果我不需要睡覺,為什麼我晚上不能保持清醒?」他說。但現在他慢慢地開始接受新的現實:現在的他與活著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好吧!」他想,「今天開始,我要學著實際一些。」現在回想起來,他發覺自己就是一直都太固執了。他沒辦法再控制外在環境,就應該多順其自然一點。反正他又不會有任何危險(他相信是這樣的),所以他想,要不然我今天就多觀察, 少自以為是地一直要做些什麼?
他還坐在古墓地的草地上。他很快地發現自己的背正靠在一塊舊墓碑上。它太舊了,以至於他幾乎無法閱讀上面磨損多年的銘文。墓碑的頂端刻有「death's head」,在天使的翅膀上的骷顱頭。君明記得,這個圖像並不是要嚇人的。 相反地,這種雕刻象徵著身體的死亡和精神的重生。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銘文:
Here lyeth interr’d the Body
of Patience Wough
aged 8 yrs
Departed this life
12th of Dec. 1657
(耐心·沃 (Patience Wough) 長眠於此,得年8 歲,於 1657 年 12 月 12 日辭世)
君明抬起頭,看到太陽高高掛在天上。應該已經是中午了。很奇怪吧——不,不要——他今天不要再質疑一切!他還有很多不明白的現象。不過沒關係,現在是中午,僅此而已。 沒必要想太多!
剛起身,就聽到狗叫聲。他轉身一看,原來是昨晚的那條狗。現在他全都想起來了。是這隻狗把他帶到了這個地方,而且牠很顯然在耐心地等著他。這一定是有原因的。君明現在很肯定那隻狗是來幫他的。他朝坐在幾米外的狗走去,說道:「好狗狗! 謝謝你等我!」
那條狗站了起來,叫了一聲。
「我為什麼在這裡?」 君明變得很嚴肅。「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牠好像聽懂了! 狗轉過身,慢慢地穿過墓地。在這美好的一天,探索歷史悠久墓地的人並不多;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大概是遊客。這裡埋葬了一些歷史上的許多名人,透過閱讀墓碑上的銘文,可以了解很多美國早期的歷史。君明注意到有一對老夫婦正站在一塊特別大的墓碑旁,低聲說話,點著頭。
狗正往教堂走去,君明跟在後面。狗的腳步不疾不徐,君明跟上牠,從草地上走過。前方數米處,那隻狗穿過鐵門,轉過一個拐角,消失在視線之外。幾秒後,君明也跟了上去,狗已經不見了。他站在教堂鮮紅色的大門前。聖公會教堂不是特別大,建築簡單而堅固,很有殖民風格。附近的一塊牌匾上寫著它建於 1761 年。這都很有意思,但他真正想要的是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楊君明才注意到,有個人不知何時靜悄悄地站在他的左邊。他轉身看到一個小女孩正抬頭看著他,甜甜地笑著。她很顯然地看得見君明。但他也注意到這個小女孩看起來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事實上,是與時間格格不入。她穿著一件清教徒的淺藍色羊毛馬甲,外面圍著一條白色的刺繡圍裙,頭上還戴著一頂氈帽。此時,她雙手輕輕搭在腰間,藍色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
君明想都沒想,道:「你就是耐心·沃 (Patience Wough),對吧?」
她點了點頭,鄭重地向他行了屈膝禮。
君明道:「所以,你是來幫我的嗎?」
耐心用一種非常保守的、400 年前的英語說,「Thou sayest aright, Sir. I pray thou be not troubled of heart, for I am sent to help thee this day!」 (「先生,您說得是。我懇請您別因此感到恐懼,今日我是受指派來幫助您的!」) 她的聲音很柔和,就像唱歌一樣。
雖然這位名叫耐心的小女孩在四百年前已經過世了,但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鬼。事實上,她的皮膚和笑容散發著光芒,她赤褐色的頭髮在午後的陽光下閃閃發光。作為慈愛和智慧化身的這個小女孩,讓君明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心中頓時充滿了感激。
「不,先生! 懇請您快些起來!」耐心輕輕地抬起雙手。君明站了起來。「我只是您的一個朋友。我很榮幸能來到這裡,在這個神聖之地,對走向覺醒道路的人提供幫助。」
「覺醒?」
「沒錯,先生。」耐心輕聲但肯定地說,「您的覺醒之路已經啟程了。」
楊君明的反應非常不尋常--他沒有再多問任何問題。在這個存在狀態中,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新生兒。現在,他發現在言語之外,還有很多遠遠更有效的方法可以彼此理解,儘管他並不完全確定這是怎麼做到的。以前,除了語言,他也可以透過別人的表情或是動作來了解對方的意思。但現在不僅完全不同,而且更高明。不用說話,不用看著對方,君明也能完全理解耐心的意思。而君明知道,耐心也能完全理解他。
「是的。」耐心說道,感應到君明的心思。「直到今日此刻,您的心總算準備好了。」短短的幾句話,君明就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首先他必須放下自己的挫敗感和控制欲。他必須敞開心扉。
當然,他還是有些著急,只是比前幾天少多了。而且,君明完全信任耐心。雖然她也曾經生活在物質世界中,但君明知道,四百年前的耐心就已經擁有純潔的心。而這數百年來,她的智慧更是透過不斷地修煉逐漸增長,同時也引導著無數像君明一樣的靈魂。所以現在的君明雖然不再焦慮但還是有點好奇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耐心察覺到他的思緒。她回答說:「很簡單,先生。 請跟著我來。」
耐心緩慢而虔誠地走進教堂的紅色大門。君明跟著她進去。走進門廳時,君明看到牆上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歡迎你,我的朋友。」那段話完美地呼應了他此刻的心情。
這三天來,這是楊君明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受歡迎的溫暖。他覺得自己或許還有別的可能性。 至於是什麼樣的可能性?他還不確定。但至少現在他覺得自己正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君明和耐心不慌不忙地走向祭壇,在其中一個長椅上坐下。天使般的小女孩沒看君明,也沒有說什麼。明亮的陽光從他們左邊的大窗戶慷慨地灑進來。他可以看到細小的塵埃在陽光的照射下在空中輕輕地打轉。主禮拜堂裡沒有其他人。四周都很安靜,只有樓下唱詩班柔和的歌聲,偶爾伴隨著外面傳來歡快的鳥鳴聲。
耐心繼續保持沉默,但是君明知道,她只是想讓他靜下心來。君明放慢了呼吸。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感覺到一股越來越強烈的溫暖。這種巨大的溫暖來自陽光,來自他身旁睿智的協助使者,但最令他驚訝的是,也來自他的內心。這是一種他從未到達過的境界, 而現在做來卻毫不費力。
過了一會兒,耐心終於開口了。「先生,時間到了,」她輕聲說,點了點頭。「您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能開始祈禱了。」
君明二話不說,拉下跪凳,跪了下來,開始祈禱。他不需要問耐心應該如何祈禱或是應該祈禱什麼。這個祈禱,與君明生前有過的所有祈禱都不一樣。它跳脫形式,君明也沒有任何祈求;事實上,他的禱告中甚至沒有言語,就只是安靜地跪下,放下、敞開心扉。
可能過了一個小時,君明突然聽到教堂的門打開了。君明還跪著,看向他的左邊,發現耐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想不到,他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焦慮或難過——雖然他「看不到」耐心,但君明覺得她沒有離開,現在他知道自己可以隨時找到耐心了。
接著,君明緩緩起身,轉身看誰進來了。他立刻認出這個人是徐先生,他父母的好朋友。君明見到他,並不意外。畢竟和君明的父母一樣,徐先生住的地方也離這座教堂很近。雖然不是基督徒,但君明知道徐先生的信仰包容各種宗教也很重視慈善事業。
不出所料,當徐先生走進來的時候,君明注意到他手裡拿著一個裝滿罐頭的大紙箱,看起來是要給這個教堂的食物銀行的。聖所內依舊沒有其他人,徐伯伯徑直地走到前排,將箱子放下,大吐一口氣,便坐下想休息片刻。
君明並沒有面對著他,就只是試著向他傳達這個念頭:「我是君明。 請告訴我父母我很好。 」他不是大聲說出來,而是「傳遞」他的意念。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重複著這句話,就像咒語一樣,沒有任何緊迫感。君明的「話」,此時就像是那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溫暖陽光一樣,充滿了聖殿。
而這時候的徐先生也不再看向窗外。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似乎想看什麼卻什麼也沒看到。事實上,他看起來好像想起了一首熟悉而心愛的曲調,並在腦海中浮現那曲調。君明依舊沒有看徐先生,但他還是知道徐伯伯「聽」到他了。
就在這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走進了聖殿,對著徐先生說道:「哎呀! 對不起,徐先生!我遲到了! 非常感謝您這次的食物捐贈! 我現在去把它放到儲藏室裡。」
還處在驚訝中的徐先生過了好幾秒才回到「真實」的世界。他心不在焉地站了起來,免強地一笑,說道:「哦,您好,特里太太。謝謝! 那 . . . 沒關係 . . .」
特里太太對他的回話感到有些困惑。兩人尷尬地站了幾秒,徐先生又開口說「嗯。那麼我 . . . 該 . . . 我就先走了!」
「那麼 . . . 謝謝您!」 特里太太說,仍然有些莫名其妙。
「謝謝,謝謝! . . . 嗯 . . . 午安!再見!」
這段時間,君明一直輕輕地重複著:「我在這裡,我很好。」他不擔心是否會成功,不過,他知道徐先生確實聽到了。
徐先生再次向特里太太告別,轉身沿著過道走去。出門前,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撥通了電話。君明聽到他說:「喂. . . 是你嗎? 我要告訴你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君明笑了笑。 他知道他的父母就要得到他的消息了。
君明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起身跟著徐先生。但當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時,一束強烈而令人安心的陽光從教堂的舊窗戶射了進來。君明點點頭,重新坐回長椅上。
君明輕輕吐了口氣,回顧著這一天。他不再焦慮心急。他想到了自己與耐心的幸福相遇,以及她給他的寶貴禮物。而現在,他正在考慮他該往哪條路前進。雖然無法預知自己的未來,但至少現在他已經開始察覺到方向了。他不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是某種命運的捉弄。最重要的是,他不再感到那麼無助了。他想起教堂門廳牆上的那塊牌子。
「歡迎你,我的朋友。」
是的。一切開始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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